小U放学后,与她一起回家的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最近被我视为一段黄金时间。小U现在已然是一名少年儿童了,她不再像婴幼儿般随时会释放情绪,于是如同救火般的倾听不像以前频繁。从这时期,我发现与孩子的聊天有了很多质的不同,有许多看似普通、简单的问题,如果能带领她从更高的维度思考,对于她、对于我都会是一次交流中的提升。
比如昨天:
小U看到一家蛋糕店,问我:“爸爸做的蛋糕那么好吃,为什么爸爸不开蛋糕店?”
听到这样一个问题,现在想想,真的可以有许多种答案,我听完问题后,在经历了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冒出一句:“因为做蛋糕是爸爸的兴趣,不是爸爸的职业。”
小U继续问:“什么是职业?”
(最近小U的发问能力日渐强大,我也感觉自己每天很努力的在家里读书,至少有一个动力是希望能在和她的一问一答中将话题引入尽量高一点的次第。)
我回答到:“职业,简单来讲,就是挣钱。而兴趣呢,就是在你做的时候,你很开心。”
“嗯,知道,有的人一直在挣钱,可是不懂得怎么花钱。”
前面开车的快车师傅听到这句话时,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我们。我对师傅笑了一下,继续说:“是啊,我们所有人都懂得不断学习,掌握很多知识,然后用自己所学习的东西工作、挣钱。但是怎么花钱,却是一个不那么容易做好的事情。怎样花,才能让自己真正的开心,不是很容易能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妈妈,人要好好挣钱,也要好好花钱。”说完后,到了小U社会实践的地方,她对我说个再见,就关上车门走了。
和小U的这段对话,在她关上车门后,开始继续在我这里升温发酵,然后有种美妙感油然而生,因为它巧妙地与今天所看《大宗师》中的下面这段话相映成趣。
何为“知”?何为“不知”?
从一个家有小学生的妈妈的角度来讲,我粗鄙地将其等同于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中要去做的不同方向。学校教育我非专家,不敢多讲,家庭教育虽说不是专家,可在学校教育中学会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我不断会去想一想。在我的思路中,家庭教育不应当是知识学习的延续,在家庭里,孩子需要的是一个能不断允许并且滋养ta的”不知“的氛围。
冯学成先生的《禅说庄子》一书中这样解释”不知“:
《道德经》第一章讲“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知,不可说,非思量分别所能及,因为是总体的道,完整的道,是竖穷三界,圆裹十虚的道。人生短短几十年,最多也就一百多年,哪有本事能够竖穷三界,圆裹十虚?
对于非常道的,非常名的,你是看不见,或者看不懂的...作为我们人的认识空间来说,知总是无限小,而未知的空间,永远是无限大。
这样的“不知”有何用?
正是有无穷的位未知,才给我们的“知”留下了无穷的运行时间。如同庄子对惠子所言:我们所立足之处,使我们的已知,整个大地叫未知,也叫无知。正式因为这个无穷的无知,我们才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扩张我们已知的半径。所以“养”这个无知很重要。
何为“养”?
以前,好像很少会听到“家庭教育”这么官方的书面语,经常听到的是“养孩子”三个字,如今细细品来,这一字之“养”真是道尽了家庭教育之玄妙。
除了养孩子,中国古人也常说养花、养生。无论何种养,都非一日之功,都需要时间的慢慢浸润,人人都明白揠苗助长的荒谬。此外,养,也意味着视其为其本身,当我们养一株文竹时,我们会根据它的习性来确定浇水的频率与多少、也会根据它的喜阴偏好决定日晒的长短,我们更不会去期待文竹开出一朵香气袭人的色彩艳丽的花。
说回到孩子,我该如何在家里养ta的不知呢?
我们对于不知的事物往往怀有一颗敬畏之心,孩子每一次与大自然的联结都会深深地激发出ta的敬畏,这种敬畏与权威无关,它是发自内在的对自然之道的臣服。让孩子拥有一颗敬畏之心。
且不可将那些通往不知的技能引错了方向。其实,棋琴书画、舞蹈、烘焙等等很多的方式都可以让我们对于那广阔地不知有一丝丝的触碰,可是,这些兴趣若有了现世的功利目的,那它们又一转而进入了“知”的范畴。
就让孩子在学校里“为学日益”,在家里“为道日损”,我看是个不错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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