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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花开了

黑红尾羽的大公鸡昂首挺胸，邻居家的母鸡时常被它侵犯，仿佛旧时皇宫里妻妾成群的气势。每到年底，公鸡的末日就来临了。除夕的一早，在鸡窝口，姥爷挽起衣袖，一把拽住毫无防备的大公鸡，轻轻地抚摸着它绸缎般光滑的羽毛。顺便拔几根彩色的尾羽，说“拿去玩吧，可以做键子，也可以当令箭！”他踩住公鸡的双腿，左手虎口卡住公鸡的翅根，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公鸡的脖子。用刮胡子的刀片轻轻地一抹，鸡的喉咙便豁然开朗，一股黑色的血淅淅沥沥地、大珠追小珠地跳出来…，那只公鸡竟用两只翅膀支撑着身体，宁死不屈地站了起来。直到猛然倒下，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接下来是拔毛，开膛破肚，取出鸡内筋放在炉台，给小孩们消化不良时当药用。到晚上炖鸡出锅前，我象跟屁虫一样不会远离，生怕只留给自己啃剩的骨头。

母鸡的命运相比就好些。至少躲过过年的生死大劫。“下蛋”自然是不可推卸的专责。姥姥去串亲戚前，总要轮留抓住三只母鸡，左臂夹住，右手食指在鸡屁股里深深浅浅地探着。有蛋时，姥姥脸上顿时露出笑来，若没有，姥姥则会扔掉鸡，狠狠地骂上一句“只会吃”。姥爷看着姥姥把好不容易积攒的鸡蛋拾在一个不大的竹篮上，上面盖块粗布，挎在右臂上，左手捋一捋头上的小手巾，迈着小脚摇晃着走眼出院落时，他嘴里没出声，眼里流露出不解和失望的神情……

我常常失眠，恍惚中眼前总是合欢花花开花落的时节。

end

作者简介：李峥嵘男年出生于洪洞赵城，现就职于山西焦化集团。我的童年在赵城农村度过，那里给了我许多生命的养分。我在国企从事生产管理工作，那里养成我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我始终怀揣文学的梦想，用文字记录生命的本真，雨润自己，也愉悦读到这些文字的人。

本刊编辑：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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