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一片土地倾其毕生精力而不渝
《沙河市常见中草药图典》终于要付梓出版了,这应该是沙河有史以来第一部地方《本草纲目》,同时也是兼具文化与医药两项事业的巨著,填补了我市一项空白,可喜可贺。
年初春,我去看望本家叔、原广播局局长李自歧,他是中国著名的摄影家,刚编印完成《沙河市野花集》,他翻看着新书,意犹未尽,对我说谁能帮助拍摄编印一部《沙河市中草药》意义更大,自已是外行,难得其人。我记在心里,试着问了“驴友”、年近七旬的诗人兼中医王新华先生,果然一拍即合,一诺无辞。约在夏初起拍,深秋结束,历时半岁有余,登深山,入密林,涉旷野,风餐露宿,暑雨不避,起早贪黑,玉汝于成。中间我经常参与,身置其中,尽有绵薄之力,稍备葑菲之采,甘苦遍尝,经久难忘,故他嘱我作文以纪念。
山丹
白头翁
一
沙河地处冀南,太行东麓,封域之内,东西长而南北窄,地势西高东低。独特的地理环境,使沙河既具山川之惠,又兼旷野之利。域之西境,为太行腹地,崇山峻岭,深沟窅壑,百川汇流,率以成河。陇阜延袤,逶迤东向。山丘错壤,渐趋平原。百里之疆,海拔擢千,其河谷之间,丘陇之侧,隰险之地,适宜之处,皆草木滋荣,林深叶茂。而奇花异卉,鲜萼秀茎,无论干湿温凉,瘠如岩罅隙壤,也率多生长。蕴藉於中的相当部分,即为本草,适宜入药。其於沙河百姓同生共荣,朝夕相伴,更益医疾,造福乡里,故名沙河中草药亦深副其实。
柴胡
益母草
沙河中草药之数量,目前尚无确论,王医生认为能够纳入药典、有据可资?考的,至少应有一千五百多种,约占中国草药总量的十分之一。其从医四十余年,经常到野外采药,药物种类、产地、形状、数量等经年累积,印象深刻,所论殆多信实。野外拍摄过程中,路旁溪边,墙角树下,寻常所见的许多花草荞灌、水陆萍蘩,皆可入药,在《中华药典》上查到确证。有些药材平日难觅踪影,如徐长卿,而这次却有意外发现,令行家大为惊喜。拥有这么多种药材,故乡沙河无疑是一座天然宝库,对此笔者深感自豪和骄傲。
小红菊
塔花瓦松
植物之所以为药,缘于各自不同的性状,取其特性以补身体所缺,或矫其过。中草药之性状,大抵以四气和五味分类,四气指植物药性的寒、热、温、凉之性,五味指其辛、酸、甘、苦、咸之质,不同的中草药,气、味不同,治病疗疾的方法差异也很大。这些药草用法各异,以功用不同、药性轻重分为根、茎、花、果、叶等部分,或以全草入药,或仅取一份。作为中医的重要组成部分,中药有独特的应用理论,讲究药性完整,不同药材互相配伍,对症施治,几千年来在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中不断总结提高,与国人治疗疾病、保健养生上发挥了重大作用。
这次发现的几株徐长卿,药性辛、温,无毒,归肝经和胃经,是治疗疼痛、跌打损伤,和湿病、皮肤病的良药。其来历还有一段掌故,十分有趣。据说唐太宗李世民,在一次畋猎时被蛇咬伤,疼痛难忍,御医遍试医方,不见奏效。一个叫做徐长卿的大臣,出身医药世家,略通医道,于是到野外采了草药“蛇痢草”煎好,让太宗皇帝服用,不几日即愈。李世民很高兴,问是什么药,徐长卿跪下不敢应声。因为李世民被蛇咬伤后,大为不爽,诏令大臣不得说“蛇”字,否则严惩不饶。丞相魏征心知肚明,见状上前救场,灵机一动问这药是不是无名?徐会意忙回答确属无名,“请皇上赐名”。李世民不假思索地说道,你用这药治好了朕的病,既不知名,就叫“徐长卿”吧,让大家都记住它。有了金口玉言,于是人名就变成了药名。中草药蕴藏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类似的典故不胜枚举,与古代名医故事一样引人入胜,成为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徐长卿
太行菊
二
沙河野外的中草药,大都生长在西部山区,尤以绿水池村南、北武当山下最为集中,总体而言,人迹罕至,植被愈密,品种愈丰。中部丘陵区石岗、栾卸、王窑一带坡岗沟谷、河溪岸畔,亦有很多发现。与人类种植不同的是,它们自然生长,随处安家,或群居丛生,或遗世独立,居无定所。我们只能心怀目标,在垅阜旷野上、深山大川里四处捜寻,根据概率扩大发现。寻找和拍摄也不能一帆风顺,有时喜获“丰收”,一天能找到三十余种,有时辛苦几天,收成寥寥,只找到三五种,无论丰歉,我们都为有新发现而高兴,充滿成就感。除了“发现”的不容易,药材生长的时间有客观的周期,不能“一促而蹴”。一株草药,季节不同,形状也不同,有春华而秋实,有初萌即挂果,或先叶而后花,有的错过时节即枯萎凋谢,用其叶者要抢在季春之前,用其根者要待实根长成,“抓住时机”在这里特别重要。因此经常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重复路径,重复操作,不仅必要,亦属必须。
楮实子
白首乌
仅用“辛苦”二字,来概括拍摄过程,是个相当乏味和呆板的词汇。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有披星戴月的熬困,有烈日炙烤的暑热,有攀爬岩崖的惊险。特别是炎炎夏日,艳阳高照,在荒郊野外,脚步一动,汗出如浆。而山里气候,变化多端,或而烈日当头,转眼间云封雾锁,大雨倾注。每次出发,我们都预做准备,带好草帽、雨具、毛巾,象寻常的农夫那样,在田间地头、河谷溪岸、荒原丛林来回不停地找寻、找寻、再找寻······。根据实际,我力主改善装备,将之前登山用品,如吊床用以寻药中,困累疲乏之时以供暂憩。在那些日子里,我们几个人一箪食,一瓢饮,心不改初衷,人不改其乐,甘苦与共,相互扶将,向预定的目标一点点前进,一寸寸靠近。这样的场景历久弥新,触目难忘,每想到我们的身影和脚步这么深入的铭印过家乡的山川大地,顿感精神倍增,无上自豪,身上就充满力量。
三
随着拍摄的深入,和王医生的讲解,心中的中草药从完全陌生渐次熟识起来,对沙河中草药的感悟,亦从点滴中萌生,到印象立体起来,有了相当的思考。我感谢大自然的厚爱,对沙河的垂青,赋予沙河如此丰富的植被资源,同时对另一面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一是惋惜。由于人类活动的影响,特别是农药化肥的滥施,我市野生的中草药资源,正在不幸的大幅退化。直觉告诉我,中草药的自然生长的丰富,得益于自然环境和条件的多样性,而人类开垦种植对土壤改造的简单划一,强行隔绝了单位区域的多样性地貌和植被,无疑的对某些中草药自然繁殖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王医生失望的看到,在一些村庄附近,以前常能采到的药材,只株未见。梭罗状似文竹,在绿水池坡地以前常有,这次仅见一株。保护好珍贵的草药资源,确实迫在眉睫。二是热望。沙河天然有上千种中草药,从侧面说明这块宝地,亦是中草药适宜生长的天堂,目前沙河中草药作为行业,还未起步,仍止于少数中医自然采集层面。空白是差距,更是潜力,这块处女地有待于有志者的介入,也有待政府的政策引导与支持,对改善农业种植结构、增加农民收入当大有裨益。
杜仲
具芒碎米莎草
就象历史上某些伟大的成就,起初都来自于一个想法,辅以坚持不辍的行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这本《沙河中草药》,并不是简单的一本图文集,她包含着沙河丰富的地理自然信息,凝结着作者对家乡故土深挚的热爱,和对理想信念的那份执着和追求。王新华医生年近七旬,一起登山寻药,回家查询医药资料,自学电脑编辑说明文字,反复求证,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令人油然心生敬佩。为加深印象,书中每种草药都注明了发现地址,位置精确到经纬度,方便同仁按“度”索“骥”。因为是图册,与姊妹篇《沙河野花集》相比,《沙河中草药》同样美伦美奂,彰显了摄影家的功底。但作为药典,即可做景物观赏,亦可作药书、农书进行研究,附加的价值不可估量,至少应该以几何级数增加。惟望有识之士,开卷体悟,临源流而思浩海,闻弦歌而知雅意,从中得到启迪,打开脑洞,潜心开发,成为我市药材产业的拓荒者领航人,则是本书知音,编者之志。
杠柳
黄芩
由于时间和篇幅的限制,本书辑录了五百多种中草药,相当部分为医家常用,于全市草药状况可作豹斑之看。笔者深知,要全部完成沙河中草药的拍摄和编印,任务相当艰巨,非短期可以毕役。如同田径比赛,愈到后期,费力愈大,进步愈难。期待此书能成为引玉之砖、辅路之石,俾后来者赍志以伸,续成厥功。宏图在前,贤士辈出,我们拭目以待!是为记。
接骨木
丹参
文字:华生垂泰(李军兴)
摄影:高山(李自岐)涵雪(薛小彦)等
编辑:涵雪(薛小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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