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竹一样通透的童年

我之幼年,绝不同于大多生于六十年代同龄人一样困顿,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的手中从来是不差钱的,倒不是家出豪门,主要是我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姥姥,时不时往我手中塞些一角两角的钞票,积存的多了,自然手脚充盈,我的姥姥是清真寺的寺师傅,地位上仅次于阿訇,类似于佛院的方丈下主持,但因为破四旧的历史原因,阿訇们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所以我的姥姥便可以说是坊间最受尊重的人,代为主持民族宗教的一些事务,特别是当时挂罐(洗浴)回族统称为大净小净,当时尚没有自来水,我的姥姥则用一根绳子勾着铁筒,从井中打水,然后挑到一口巨大的铁锅中,烧开,再一瓢一瓢的盛在筒中,供人洗浴,当时的人们并不富足,记得当时如果去公共浴池的话,约五分至一角,但在民族事务中却是非常慷慨的,大到拖拉机手,也不会眨眼的,所以我也总会有一些收入的。话扯开了,不知道说到哪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及我的姥姥,也许是想炫耀但绝对不全是,主要是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很多事我是不可能亲为的,最多是远远的看看。更主要的是,一个人的爱好往往与所处的家庭有时是密不可分的。

正因为我有一个表面上非常亲切的家庭,才使我比常人多了许多经历,当别人还在为衣食而忧时,我已可以放开手脚的当回“富豪”了。不过还是书归正传吧,本来我就是要记录一下我与文竹的一些事情,但这不得不来回牵扯上我的家庭,我学前时,便拜当时省著名相声艺术家学习国画,因为他兼职于舞美,而且爱好颇丰,好多次我去学习时,都遇到他一人躲在厕所中冲洗照片,技术响当当的,我的学习就是在这个艺术家庭中开始的,从披麻皱劈斧皱,一一开始,从临摹到重新组合成新的画面,虽不能说技艺上如何,但有一个良好的启蒙,当然我接触的不单单是国画了,也从艺术家生活的侧面,了解了一些摄影,养花盆景的知识,我的第一盆花,其实就是这个时期开始的,

那时的郑州并不大,主要是我的活动范围的确不是很大,东西南北大街,四通八达,那时的人们,十里八里都是相互认识的,前文说了,我的姥姥可是当时街坊四邻的公众性人物,所以我走到哪里,家人都是放心的,因为我自然也是小公众人物,甚至跑到郊外大家都是认识的,我的行动更加自由,五行八作,我尽可以去看,去仿,去作,最为常去的是郑州老百货大楼,因为百货大楼的院子,就是一个小的娱乐场所,滑梯转椅一应俱全,当然这里面同样有我的熟人关照,大楼的修表店,正设在后院正中的亭子里,修表的师傅是我表哥的同学,印象中,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如此如此的遇到各式各样的熟人的,当时转的最多的是蔬菜店,因为我有一个口好,就是散装的榨菜皮,现在几乎是吃不到的,因为盐制的榨菜皮粹中有筋道,感觉上比松粹的榨菜要好吃百倍,而且在盐制过程中,味道佐料更多的是在皮上,再加一个火烧,我便可以吃的不想家了,再其次可转处便是花房了,七十年代初的花房都不大,但一应俱全,花卉盆景舟桥人物的小陶人,个个惹人喜爱,前面说了,我的启蒙老师是一位著名的相声艺术家,爱好广泛,所以我从小也注入了对花卉的喜好,我买的第一盆花就是文竹一信封肥料和一个平底的紫砂浅盆,回到家,依芥子园画谱(现尚存晒图版的,当时有很多晒图店,几个人来来回回搬着重重的玻璃,晒出各种图案图纸,如当今的打印店一样),直接用花肥种在浅盆一边,并配以石子,也许当时的花肥并不肥壮,象麻绳斩碎的麻絮,蓬松柔软,要不然直接用肥种花,不仅不被烧死反而长的极为壮我的第一盆盆景便煞有介事的成为花窗上的靓点,阳光反射下清翠欲滴,层次分明,花影重叠,影影约约,非常可人,就是这盆花,伴随了学前时光,写到此,我随手点起一支烟,也许我在为我的烟癖找理由吧,当时花窗上有两瓶绿色的玻璃罐,里面装的是粒状的烟叶,在不知情下,偷吃了不知道多少芝麻。那些象芝麻一样的东西,味道虽然不一样,但并不难吃,脑子里反映的仍然是芝麻的感觉,总感觉我特别嗜烟的原因之一。

上学时,我便是极为挑选老师的,喜欢哪个老师,哪门课程必然是全班第一,余则不屑一顾,小学时的语文教师是一个文化水平极差的上山返城知青,也是我姐姐同农场的,因为我也常常被带到姐姐的农场过一些时日的,也算多年老相识了,对她并无好感,特别的是他的名字与她的粗糙的脸一样粗糙的名字,听之也让人厌烦,乔扎根,大约是知青表决心特别改的名字,倒也与她粗笨的脸相附合,后来文革结束改为乔宁妮,我的天,不改还好,这一改完全与她粗笨的脸不配套了,昵的让人想吐,当然这时的语文课简直是一踏糊涂,

相反,我的算术老师,名字叫李旗,的确是一位真正的教师,不单个高英俊,而且写了一笔漂亮的毛笔字,那是我特别羡慕的,自然算术就是响当当第一名,三年级暑假时,老师在布置完暑假作业时,特别交待了可以练练毛笔字,但一到放假,心便野了,直到返校日,暑假无片纸作业,不得不拚命的赶作业,情急中,隐隐觉得,还有大字也是作业,临时也找不到笔墨正好为家打家具的木匠给拆了一个排刷,作为毛笔,墨汁是不会少的,因为那时的木匠的墨盒足够我写上一阵了,因为时间紧促,头几张还是好好的描红,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便放任自由书写,虽然并不称好但因果断,不仅手不再抖,却有些明媚的姿色,返校时,因为当时的大字本书写后极为皱硬,不多大字本,已是厚厚的一落,抱着返校无限的自豪,竟被校长全校给予了表扬,因为只有我写了一落大字,其他人无一书写,因为老师只是建议并非作业,但被夸奖后的我,却格外受宠若惊。从而一发不可收开始了大字生涯,当时武术一项是不可少的,因为回族自来就有习武之风,查拳,六合拳,七式拳,打下了良好的根基,当时最为出众的是知风雅之事,一盆文竹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这都得益于我学前的启蒙老师和赠送的一套芥子园画谱,自上学识字喜欢上大字后,我便自己为自己报了许多课外班,因为当时的价格是我能够接受的,一个著名书法家的课,也仅仅是五元钱,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多数和成年人在一起,被众星捧月一样成为业余班的明星,随着对芥子园画谱认知的加深,诗词书法便也是一个一体式的追求。

直到十余岁,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另一个书法艺术家,我在步行中,遇到一个极为别致的庭院,翠竹丛生,花香四溢,门上有一个巨大的匾额,清园,这下便一无返故的投入到了书法创作中,因为当时报的各种书法班都是颜柳一类的和印刷体并不相差多少的正体,而这个匾额一下子吸引了我,他不是印体,也不是颜柳,却方硬有力,这种字体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字体,(魏碑当时并不董)只是特别的喜欢,就贸然闯进了艺术殿堂,至今为止,我所知道的一部分著名艺术家,也未必如其一二,我进门时,一个极为娴静的中年女人开门后,也是非常诧异,问我找谁,我竟一时语塞,因为我的确不知道找谁,想了很久,我指了指匾上的两个大字,就找写这字的人,那妇人婉尔一笑,把我引进书房,见到了一位满头白发,年龄上并不衰老的大人,因在我印象中并不老,只能暂称为大人了,从这时起,书法的视野一下开朗了起来,大篆小篆隶书魏碑行书草书,简直是艺术的殿堂,这个老师竟成了我终年相伴的师傅的义父,但在诗词上却总难有起色,因为我的语文课一直很糟的,也许是过于偶然,师傅的棋友,阮老师(至今不知其大名)当时算是一个老者了,但背起我的课文中所见的古文,竟然一字不差,使我如撞鸣钟似的豁然开朗,背,不会就背,背到烂熟于胸,当然更多的诗词知道,还是从师傅处一点一滴的学来,但我明白背诵是写诗作文的不二法门,直到若干年后,一个几十集电视片,我竟能在几十集中任意背出所有的台词,这种功夫,至今仍引为骄傲,

如今看着案头的文竹,我不断的回忆着童年,一个丰富的童年,一讲不完的单年,一个花一角五分就可带着同学划着小船荡漾在公园湖上的童年,一个交由邻居大哥哥们带领着放羊的童年,一个河边捡煤球的童年,一个躺在城墙头,看无际麦浪翻滚的童年,一个不甚差钱的童年,一个自由有着丰富履历引为娇傲的童年,一个象文竹,重叠着层层文采的童年,一个与老一代艺术家相亲相近的童年,一个扬溢着青春朝气的青年,在逐渐老去后无限回味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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