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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与桃源

茉莉我最喜欢茉莉。也许吧。茉莉花,茉莉茶,茉莉糕点,茉莉味的薄荷糖...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茉莉的浓香不仅能唤醒味蕾,也能勾起回忆。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无暇照顾我,便把我寄托在山城区的姥姥姥爷那里。我就在那里上幼儿园,结识玩伴,疯闹着成长。一日,午后阳光极好,我趴在屋外的大木板凳上,正一边抠着手,一边算着算数题。记得那日的风都是暖的,熏得我昏昏沉沉的。里屋里,姥爷好像还在倒腾着他的茶壶。我正算得十个手指都掰不过来的时候,姥爷忽地放了一杯圆青花的瓷杯盛着的水。那水是青黄色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好奇地抬起头,阳光刺着了眼,只听见姥爷浑厚的声音:“喝吧,尝尝我的茉莉花茶。”我看看那个瓷杯,抱着,嘬了一口。有些烫,有些苦,没有甜味,但却是从未闻过的奇妙的香。小孩子哪里懂得这其中的情趣,便只冲着香气。我索性撂下笔,一口一口地嘬着那苦苦的水,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欢喜。从那以后,我见到其他平时和我一起玩的孩子,总是骄傲地说:“你喝过茉莉花茶吗?苦苦的,你一定喝不了!但是我喝得,我可喜欢茉莉啦!”我一直盼着,姥爷再泡一次那青绿又青黄的水给我喝,可是机会并不是那么多。姥爷又说:“小孩子家喝那么多茶水不好!”我不是很明白,便隔一阵子再要。毕竟那么一直要不是很好的,我心里暗暗地想着。说实话,我是比较怕姥爷的。可能因为他浑厚的声音,大大的嗓门,黑红的臂膀,微胖又结实的身躯,又或者,是因为他不怎么爱笑。但是,他特别爱干净。记忆中,姥爷总是一手扫帚,一手簸箕,在小屋里弄得叮呤咣啷。某个清晨,万物尚眠,却可听见堂屋里的镜子被姥爷擦得兹扭兹扭响。我总是在背后偷偷地称他为“卫生球”。姥姥知道,只是偷偷地笑,仿佛也默许了这个称呼。后来不知怎地传开了,大院子里的邻居街坊也知道了这个称呼。院子里一个的奶奶总是吓我,“你不听话卫生球要收拾你呵!”所以我是极讨厌她的。一次,表弟抹花了姥爷日日殷勤侍弄的镜子,便遭到了卫生球好一顿训斥。再以后,每当表弟不小心惹了事情,我就吓他:“一会儿‘卫生球’要来打你呵!”因此,表弟也是极怕姥爷的。姥爷虽然是我怕的,但也是我打心底里崇拜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姥爷侍弄花草的绝技。姥爷家住的平房,一层小屋,屋顶是大片的空地,姥爷便种了许多的花草绿植,瓜果菜蔬。我最喜欢的便是两侧的平房间搭起的丝瓜木架了。一日,我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吃米饭,仰头见丝瓜藤蔓缠绕着两侧矮平房间架起的桥似的木架,疏密有致,在白日下映出一片碧绿的光影,甚是好看。我端着碗看出了神,姥爷突然唤了我一声,我一哆嗦便将那一碗米饭整个扣在了水泥地上。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次‘卫生球’怕是要狠狠地打我了罢!姥姥循声赶来,以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把我抱在怀中,一直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还是怕得很。可是,姥爷却什么也没说,只将那饭碗拾起来,用报纸收拾干净残饭。他只是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脑瓜,然后就到院里散步去了。现在想想,那时哭得鼻涕泡都出来的傻样子也不知道为何。我也不是那么怕姥爷的。姥爷有一个大的木摇椅。我总见他躺在上面,微闭双目,轻轻摇着蒲扇,好一副自在样子!我也曾爬上去过,可是却不大舒服,木头硬硬的,很是硌得慌。它实在大得很,我总要费些功夫才好爬上去,而且晃晃的,总要把我跌下去似的。所以啊,我也没有做过再多的尝试。我想,那份自在可能只有大人们才能享受吧!可也有一次,我确实舒舒服服地坐了一次摇椅,不过是在姥爷的腿上。前些日子翻起老照片,看到一张极有趣的。我抱着一罐雪碧,坐在姥爷腿上,姥爷抱着我,坐在摇椅上,我们都笑得幸福而又自在。我最喜欢茉莉。我肯定地告诉你。因为,茉莉就是一个爱的契机。桃源“桃源传自武陵翁。”你可曾见过桃花源吗?悄悄地告诉你,我曾经啊,就住在一片桃花源中。幼时被托于姥姥家,便识桃源,且在花间住。那里是一片矮房错落,隐于颓垣杂市之中。我的姥爷姥姥便居于此,我的妈妈小姨也长于此。在那里啊,可以开园辟地,栽花侍草,树下乘凉。虽不是桃花,也可以是月季,吊兰,长春花,亦或是水仙,文竹,凤仙花,还有那凤尾竹,瓜蔓与果藤,以及一大盆栽得极好的金桔树。虽没有夹岸而生的,也可以是盆盆相连的,簇簇相拥的,直将那矮平房的屋顶铺满;亦或是缠枝绕节的,攀墙附架的,织汇成一片浓绿的幽静。小小的人儿,顺着矮平房后笨重的生着菌的木梯,抚着缀有点点青苔的红砖,一步一步地爬向屋顶,只露个脑袋,探着好奇的目光。此刻,姥爷正在屋顶浇花。他佝偻着背,微举着绿色的水壶,好似在养护娇贵的孩子,细细地喷洒着水。花气袭人,粉瓣含珠,绿叶翘挺,娇憨可人,好生惹人欢喜。我一下子便兴奋了,双手支撑着屋顶的檐,笨拙地爬了上去。我到处乱跑,看什么都新鲜。姥爷却着急了,一边冲我喊着:“慢点呦!可不要摔下去喽!”一边去捉我。捉到我,便扯着我的手,生怕我掉下去似的。我指着这个,那个的,叽喳喳问个不停。有粉红的月季似娇俏的少女,像刺猬一般炸开的吊兰,矮小的长春花可爱非常,极高大的凤尾竹可以把我遮挡住,火一般红艳的凤仙花等等,有的名字我也记不得了。我最喜欢的是凤仙花,姥姥也唤它指甲花,因为它可以用来染指甲。臭美可能是女孩子的天性吧,我便央着姥姥给我染。中午吃罢了饭,姥姥便上屋顶摘了一些指甲花,用臼子捣碎成红红的花泥,敷在我的小小的指甲上,用大的树叶子和细线扎好,然后就摇着蒲扇哄我睡觉。姥姥说,只要我乖乖地一觉睡醒,指甲就染好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还是睡着了。等我醒来,树叶子却掉了些许,花泥漏在了床上。“终归还是睡觉不老实!”姥姥进里屋看我,嗔怪道。我终于如愿了。小小的指甲被染成了淡淡的橘色,可惜颜色也跑出来些,把我的指头也染了。我举着双手哈哈大笑,姥姥也乐了。这次染指甲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乐趣在自然。不只有来自花草的天然染料,还有来自大地的天然玩物。一日姥姥在院中大槐树下挖了一块泥巴,用一个旧盆盛着,和了些水,教着我捏一些小玩意。我只顾愣愣地看着,那丑丑的泥巴怎样变成小兔子,小狗,小刺猬,小男孩和小女孩……姥姥捏完,我便欢喜地拿起,还带着手的余温,可爱非常。我也照着样子,捏起小动物。好不容易捏了一个小狗,向姥姥骄傲地炫耀,姥姥很惊讶:“你捏了一个小猪娃吗?”我:“不是的!是小狗啊!”“小狗哪有这么胖的!”姥姥笑得合不拢嘴。姥姥的手在我记事时起就是十分灵巧的。我的勾花小毛衣,小裙子,无不是姥姥做给我的。那时的我在幼儿园里可谓是风光非常,尤其到了秋天,我的小毛衣上便生出了花朵,长出了枝叶,飞来了蝴蝶小鸟,让同班的女孩子艳羡得不得了。她们总缠着我:“让你姥姥也给我织一件这样的毛衣吧!”我却急了:“那是我的姥姥,只能给我一个人织毛衣的!你回家让你姥姥给你织去!”我的心里只想着,姥姥是我的,别人不能抢。

我长大的山城

三山水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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