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无风的夏夜,老皂角树耷拉着繁茂的枝干,没有一丝声息,这是最为煎熬的时光。姥爷从西边老房中取出篾条细密,颜色金黄的苇席,铺在小院狭小的空地上,还没完全展开,我便四脚朝天地躺在上面,看小院头顶湛蓝的夜空。
姥姥轻摇蒲扇,关于垒窝的话题,燕子的艰辛,麻雀的敷衍便娓娓道来。尽管我无数次攀着厚重的木门背面爬上去,只是看看,数数,气得不远处的燕妈妈肚子一张一弛,而后胡乱地翻飞,我对停驻的家燕表达了我的尊重,始终秋毫无犯。麻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家周边的窝都让我一一探访并抄家。很多年以后,我也有了孩子,看见一只掉落在地上的幼雀在虚弱地挣扎,雀妈妈在不远处凄惨地哀鸣,我对年幼时所展现的“爱憎”,表达谦意,这确是内心的真实。
夜渐深,白天晒热的砖面已变得微凉,姥姥提议回屋里去,以免遭遇墙角蝎子的袭击,何况四下里蛐蛐儿自鸣得意的歌唱让人厌烦。煤油灯熄了,飘忽游走的老鼠在姥姥的妆台上闪亮登场。我在酣睡中做着白日里掏鸟窝的梦,姥姥却经历了一场遭遇。她的手指被突然的针刺,下意识地单手一捏,双手一撕,接着一扔。第二天,听姥姥平静地讲述,才知她眼晴没睁,煤油灯没点,便让一只毒蝎粉身碎骨。我对姥姥的果敢充满了敬意。
夏日连绵的雨夜,经年不见蝎子的踪影,窗外的蟋蟀依旧叫着,我多想试问是不是年少时的瓦窑头唱歌的那些。想起姥姥,姥爷,总有一种雨夜发呆的绵长思念。
end
作者简介:李峥嵘男年出生于洪洞赵城,现就职于山西焦化集团。我的童年在赵城农村度过,那里给了我许多生命的养分。我在国企从事生产管理工作,那里养成我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我始终怀揣文学的梦想,用文字记录生命的本真,雨润自己,也愉悦读到这些文字的人。
本刊编辑:飞天
投稿邮箱: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