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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艺术阐释禅法
以禅法指导人生
阿荫说要带一位上师来祥和谷，并强调这位上师非同一般境界。听阿荫如此讲，想必又是位大师级的人物。祥翁当然恭敬，准备接待。
大师光临，祥翁殷勤请问大师上下（法号尊称），大师说什么名字并不重要，祥翁很钦佩大师了无我相。
祥翁注意到大师的穿着尽管与俗服有别，但不是正式僧衣，也不是南传和藏传佛教装束。祥翁提醒自己，不可以分别心取人，非僧相、非俗相，或许另有深意，圣意难测。
祥翁把大师让进佛堂，大师不像一般出家师父进佛堂先礼佛，而是视若无睹地在沙发上坐下。祥翁听说过去禅宗祖师有呵佛骂祖以启后学的，想必真是位通人大善知识，连佛相也破掉了。
阿承等几个青年人也在场，由于祥翁的影响，他们不久前也皈依了佛门。祥翁便把他们介绍给大师，大师一开口把大家都惊呆了，大师说：“你们还信佛呀？连我这出家人都不信了。”
看着几个面面相觑的新佛徒，大师又说：“现在的僧人没有真修的，他们都怕我，我到了几个庙去，庙里的大小和尚听说我到了都吓得唧哇乱叫，全跑光了。”
听到这里，祥翁便起了警觉，心里想：你是什么？老虎？老虎闯进了羊群？
尽管如此，祥翁出于对出家人的尊敬，还是尽量保持一种虔诚的样子，尽管他已不敢肯定此人还是不是出家人。祥翁告诉大师，自己的皈依师父是某某大和尚，结果大师说那位大和尚是邪师，又说某某大和尚也都是邪师。真恐怖，这几位在全国乃至世界影响巨大的大和尚竟都是邪师？整个的佛教界都被否定了，如此激烈地贬损出家人祥翁还第一次亲耳听到。
祥翁怕阿承等初机佛子听了这些话对佛法起退堕邪见，就试着岔开话题，请大师作点佛法开示，大师说：“和你们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居士根本听不懂我说的法，甭说你们，连出家人都听不懂我说的法。现在的修行人都没有真功夫，我在地上捅个洞就能出水，谁起邪见我能把他送进地狱，我就能造出个地狱来。”
祥翁轻轻笑笑：“您捅出水来是您的，您造的地狱也是您的，与别人无关。”
祥翁转脸看看几个青年人，他们好像对捅出水的神通也没什么好奇心，看来与那地狱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心里话，人家佛菩萨僧宝都热衷于把人往极乐世界引导，您怎么专门大开地狱之门呢？
大师继而又说，大多出家人贪供养，叫人家布施，其实布施不是这么回事，我就不这样。我希望众生把苦恼布施给我，把灾难布施给我，把业障布施给我，我来替你们承担。
祥翁由衷地赞叹这种为众生承担的菩萨精神，但也警觉了这其中的一个不易分辨的巨大陷阱。一般众生都是以有求之心学佛的，大概很少有人学习这种替天下众生承担精神，一般师父在不适当的时机对初机信徒如此表白，只会使有求的众生把自己当成佛菩萨化身而陷入迷信。一般人心都在外边，都希望有个大菩萨为他承担一切罪过，这样的众生是没法得度成佛的。
佛之所以启发众生学会供养布施心爱之物，乃是为了对治众生的悭贪习性，并非佛菩萨有贪求。出家人向众生化缘托钵，不是由于他们懒惰想不劳而食，而是为众生种福田，换醒众生的善根，从而改变众生苦难的命运，这本身就是一种承担。真正的承担不需要表白，反而常遭到误解。这种自赞毁他式地宣说，只会加深众生对三宝的误解和邪见，切断有缘众生的得度因缘。
这时，大师又开口了：“你们学了半天佛，你们知道学佛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请大师赐教。”祥翁说。
“慈悲心，没有慈悲心就谈不上学佛。”大师说。
祥翁合合掌：“谢谢赐教，慈悲心是很重要。”
大师又是一通棒喝，“你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慈悲心。”
祥翁又合掌：“愿听大师再赐教。”
大师又高傲地一摆手：“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这等于没说。
在阿荫提议下，祥翁陪大师及阿荫出去走一走。散步中，大师又强调了他能在地上捅出水和能造出个地狱，并把对他起邪见的人送进地狱的神通事。看看没有别人在场，祥翁便对大师说：“您是出家人(其实祥翁至此也没搞清大师是否真出家人)，当着多人我不便于评说，您和我单聊说什么都可以，可有些话对一些初机人讲是不合适的。您不是问什么是慈悲心么？现在我来回答您的考题，我不从字面上解释，只打一个比喻，看看哪个是慈悲心。
“话说一大批人想渡过一条大河到彼岸去，大河很宽，也没有桥，这一大批人中大多都不会游泳，有少数勉强会游几下的也没有那个体力游到对岸去。这时来了两位神通广大力量无比的游泳大师，其中一位大师观察人们的根机，就去找来一条船，让人们上船过渡到彼岸。人们问：‘师父，您会游泳吗？’这位大师怕人们不自量力打妄想，便说：‘我也不会游泳，咱们一块老老实实坐船过河吧。’而另一位大师爱逞能，就告诉人们：‘不要乘他的船，那人是邪师，连游泳都不会，渡不了你们的，那船靠不住，都跟我来学吧，你们看我神通多大。’于是便纵身跳下河游了起来。许多人看这位大师非同一般，神通广大，都很羡慕很钦佩，于是他们便舍掉了船，跟着跳下水去，其结果可想而知。我想这两位大师其中必有一位慈悲的，也有一位不慈悲的；有一位造极乐世界的，也有一位专会造地狱的。我回答的对吗？”
大师没有作声。
祥翁又说：“当然那位撑船的大师也可能观察到这人群中有一两位具有特别潜力的人，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广渡众生的大力菩萨，于是他把这一两个人找到跟前，悄悄教他们游泳撑船本领，不让别人知道，这叫秘法。”
大师又没作声。
阿荫陪大师走后，几位年轻人凑过来，阿承说：“祥翁，这人是个真出家人么？他怎么这样说话呢？”
祥翁说：“他是个什么和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中体悟了什么，万物在说法，看你如何作眼；一切是考验，试你如何用心。一切有相都是境，境无善恶正邪，心有善恶正邪。境是表法，众生随其智慧和心态所得不同。莫起佛见魔见，自然善取善舍，不分别时了了别。”
青年们也走了，祥翁在佛前拈一支香，默祈各位一路顺风。到此时，祥翁也不敢确定大师到底姓释还是姓阿。但无论姓什么，都是如来本体的显化。在祥翁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个什么叫魔的东西，也没有个什么叫佛的东西。无论谁来说什么做什么，祥翁总是得度受益。
（本文选于文竹禅艺系列丛书《说破了就不算事》）
配图；赵文竹水彩画
音频播讲：善阳
图文编辑：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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